**幾哩呱啦 蘋果花**

※10--霓痕※

哪 老師 原來我們根本沒有分開過喔

你一直都在我身邊的

哪 老師

為什麼明明沒有改變

卻還是讓彼此都傷痕累累呢？

我們的愛情在我醒來的當下

已經

變髒了

※

「早安！」

「小薰早安！身體好些了嗎？」同事關心地問昨天因為感冒請假的內海。

「喔，好了好了！昨天吃了藥後，睡了一天好多了。」

「雨下到現在總算小一點了，這忽然的雷雨讓局裡好多人都感冒了，草薙前輩也是。」

「草薙前輩？」理理頭髮，正要坐下的內海吃驚地問。

「是阿，聽說他把傘送給路邊沒帶傘的漂亮小姐，然後自己淋雨……」同事搖搖頭。

「是這樣阿……」內海點點頭，眼神閃過亮光。

中午.食堂

「哈啾！」

「前輩！喝點熱茶吧。」內海笑著遞上一杯茶，坐到他身旁的空位。

「內海？喔，謝啦！感冒好點沒？」喝口茶，眼神微微掃過她的臉，氣色還不錯，這樣他就可以跟湯川報告讓他安心了。

「好很多了，只是吃不太下。」內海有一下沒一下地插著沙拉，沒有忽略草薙的打量。

「那就好，妳也不要靠我太近，等下被我二次傳染。」他會被湯川掐死的。

「沒這麼誇張吧，前輩。」

他打量她，而她觀察著他，並丟下餌。

聊到一半，草薙的手機響了，跟內海打個手勢後走到一旁接聽。

「喂？」

「薰好多了嗎？」直接切入重點。

「好了好了！不用擔心！你不覺得基於常理應該要先問候我一下嗎？我可是把傘借給你的淋雨的好心人耶！」

湯川就是那個路邊沒帶傘的漂亮小姐。

「那，謝謝。」完全敷衍。

「哇！我生平第一次聽到這麼沒誠意的道謝，你邊工作邊跟恩人講電話對嗎？」草薙甚至還聽得見湯川那邊傳來的打鍵盤聲。

「……薰吃飯了嗎？」鍵盤聲停了但卻等到這句的草薙完全無言。

「吃了吃了！我跟她現在在食堂，氣色還不錯，雖然是吃的有點少啦。」無奈無比的草薙看著遠處的內海跟他比比手勢表示要先走。

他朝她揮手點頭。「吃了些沙拉，剛回去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別擔心了，病剛好本來就會沒胃口一些。」嘆口氣，對這個在那雷雨那天默默站在薰家門前淋雨的朋友徹底投降。

薰她怕打雷。

就這樣一句，他只好捨命陪君子還把傘給他自己淋雨回去。

他已經習慣了，反正湯川目前就是依靠著薰的呼吸在生活，而他只能看著他們。

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到這樣奉獻自己，沒有盡頭似的讓看的人都難過。

「……居然就這樣掛我電話？」

※

「雨好像停了耶！」

內海看著窗外雲雨漸漸散去，露出一絲藍色的天空。

雨過天晴了啊……不知道會不會有彩虹？

隨著陽光從雲層中灑下，警局門口緩緩出現一個人影。

來了。

「老師你知道雨過天晴會出現彩虹嗎？」

「薰，那妳知道我是物理教授嗎？」

「那你知道在彩虹的底端有寶物嗎？」

「怎麼可能。彩虹不就是光線折射……」被瞪一眼乖乖閉嘴的教授。

「我說有就是有！傳說彩虹的底端埋著寶物喔！」

內海注視著那在光幕中走近的人，淡淡的紅橙黃綠在他身後顯現。

啊……彩虹出現了，果然，在彩紅底端出現寶物了。

她找到寶物了，老師，但是怎麼辦？

飄在空中的彩虹好淡好薄像泡泡一樣一觸即破，就像他們兩人。

以為一切都回到正軌，卻脆弱的不堪一擊，傷痕累累隨時要消失的虹霓。

內海揉揉眼睛，將盈上眼眶的淚水逼回去。

※

「怎麼來了？」草薙略為驚訝地看著提著紙盒的湯川。

「這個。」他將手上的蜂蜜蛋糕遞過去，「她喜歡這家蛋糕，沒胃口也能吃下幾塊。」

「就因為我說她中午吃不多？」草薙看著已經用眼神在找人的湯川，知道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了。

「知道了，我會給她的。」

※

「小薰，有點心耶！草薙前輩請客喔！」提著蛋糕的同事開心叫著內海。

「來了。」不要怕，不要緊張，不要慌，內海薰。

不能，被看出端倪。

※

「很好吃對吧？」

「恩。」內海微笑沒有忽略那個眼神沒離開過她，坐在不遠處的人。

果然，買了她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啊……老師，好像瘦了不少，胸口好痛，她知道的，與其說老師瘦了，倒不如說他整個人的感覺已經完全變了。

看著穿著黑色外套，整個人散發出拒人於千里外的淡然……彷彿跟他們處在不同空間的距離感，是個光看氛圍就知道是個封閉自己心的人。

老師他看著周圍的眼神，是死的。

閉上眼，難過湧上眼眶。這樣，還回得去嗎？她已經完全改變了湯川學這個人，以前的他即使怪異但還是個能接近的人，但是現在的老師已經像是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了……

越是看到老師的改變她越沈重也更痛。

「你好，我是內海。」

「你好……我是湯川。」他仔細看向內海的臉，卻找不出答案。

一個是因為太多太重的感情而選擇壓抑自己，一個則是雖然期待但又已經習慣放棄。

明明靠得這麼近，卻還是活在沒有彼此的世界。

兩個人，都一樣傻。

她的記憶並不完整，有好幾處都是空白的，如同當初騙飯糰店阿姨一樣，現在她的記憶真的是處於模糊的片斷了，只是這次沒有人可以幫她，而她也不要別人插手。

她沒辦法就這樣笑著跟老師說她恢復記憶了，請陪在她身邊幫她這些話，她說不出口，尤其在越看清老師這陣子是怎麼活過來後……她無法裝作若無其事投入他懷中。

她是怎麼對老師的？她沒辦法原諒用陌生表情對待湯川的自己……那是她最愛的人！但是為什麼一次次殺了他的人居然是自己？

她應該緊緊抓住，她應該捧在手心好好愛的男人……被她摔壞了，老師他，再也不笑了。

她醒來的第一幕，湯川那笑著哭的表情她這輩子到死也不會忘。

瘋癲了，不管是老師，還是她。

這沈重濁黑的感情，她放不下也丟不掉。

誰說那場意外只改變了湯川學，

在她醒來之後，

她也早已經回不了從前。

※

於是，湯川處心積慮的預防內海回憶起那件兇殺案，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人生，卻在此刻完全不知曉內海已經記起他、甚至已經做了千百種決定中他認為最壞的打算。

薰，打算一個人面對的妳，如果知道此刻的我心有多痛，我想就不會這樣了吧？

如果早知道是這樣，那乾脆當初就直接告訴妳一切，至少我還能陪在妳身邊，而不是像現在放妳一人在墓園哭泣。

看來妳真的也改變了，因為妳的堅強跟固執我完全沒料想到，也讓我這一年的犧牲，完全白費了。

我該拿妳怎麼辦？薰。

都到這地步了，還只考慮妳感受的我又該怎麼辦？

這樣濁黑的感情妳要我拿它怎麼辦。

(待)